作者: 康大海

【永润录】0001期

万法归一,一归何处。狭路相逢,两手分付。逴得便行,黄河三千年一度清。
这是南宋临济宗杨岐派僧高峰原妙创作的六十七首偈诵中的一偈。其中,“万法归一,一归何处”是他最常用来考察弟子的话头。

评唱(陬访老人):
如果世间万物都可以被归向一个源头,那这个源头又应该归向哪儿?
或许这里可以换成一种基督教式的方式
“如果上帝创造了世界,那什么创造了上帝?”
伊斯兰教也行
“如果真主主宰宇宙,谁主宰真主?”
也可以问科学家
“宇宙为什么大爆发?”
可以问老子
“道生一,一生二,什么生道?”
可以问马克思
“物质来自何方?”
可以问黑格尔
“精神来自何方?”
可以问达尔文
“猴子来自何方?”
可以问女娲
“你来自何方?”
那么,现在。糟糕的是,有些人并不提问。他不关心自己从哪里来,同时也不关心自己要去哪儿。
至少他早熟得很——不,认真点,他从不是个见了什么都要提问的小婴儿。他已经相当有独立精神与主见了,在很多人、甚至连他爹妈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已经成长了。社会很糟糕,从不关心他的成长与精神世界。看看上面这些问题,我是说,任何一个有主见的青年都应该知道这就是些骗人的鬼话。理所当然,每个人类社会在一些奇怪的年代总会出来那么几个疯子。孤芳自赏,哗众取宠,浮想联翩,没点谱气。还总有一堆人围着他们起哄。有谁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谁不是他妈生的呀,活个几十年,然后死掉。就好像
“花儿绽放最后又回到泥土里”
优美而又简洁的道理。所以为什么总有些神经叨叨的家伙,不能多活的现实一些,一辈子尽是扯淡,这种家伙极其讨厌。明明长着一张消化不良的嘴脸,每天跟他爹妈要钱,一个月都不一定洗一次澡,却总要表现的义愤填膺。一说起话来就不沾边际,人类、精神、社会、理想、艺术、道德,什么都是别人的错。为什么总是有些这样自我感觉良好的混蛋啊喂?!一个人活在自己意淫的世界里,现实中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工作干不好,考试考不好,相亲根本没人要。还总抱怨这,抱怨那。生在这样一个和平的国家也不知道感恩。
“简直完全就是社会的病毒”
那么,当你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必须赞叹你,以近乎完美的方式解答了这个问题。没错,这些人就是当下社会的一种极其可怕的病毒,他们寄生在这个有机系统内部,不断复制自己的DNA,直到有一天使系统发生故障、瘫痪。
这是非常完美的思路,作为服务于这个系统的一枚棋子,可以说你非常称职的在履行你自己应尽的义务。现在,我想你可以期待,有一天或许他们会给你颁发一枚诺贝尔和平奖了。

评唱(寿康大海):

万法归一,一归何处。此句断然是一个哲学命题。哲学上不乏对第一因的讨论,也做过无数将真善美等哲学问题的最终出口归结于一处的尝试。可是问题在于,“万法归一”究竟是一种亘古不变的真理,还是人类本能里的一种臆想,恐怕任何一种哲学或科学给出了令人信服的回答。在物理学的领域,人们不断尝试将四种基本作用力进行统一,试图找到一种终极的基本作用力,可以完美解释世界上的一切物理现象。哲学也不例外,人们试图将各种问题的解决方案,归因于一个终极的,形而上的概念。

归一,或者说统一,带来的是一种令人感到舒适的规范。这种规范消除了一切的不确定性,使人感到无比的愉悦。而这种愉悦,又本能地唤起一种基本审美上的舒适。举个例子来说,一只漂亮的花瓶被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摔得粉碎。人们基本不会正面评价这次现象,更不会围着这支摔碎的花瓶跳起祝祭的舞蹈。因为这只花瓶打破了“归一”的状态,无法给人带来审美的愉悦。从理性的角度来看,大多数人也会如此分析吧:“花瓶的粉碎,是因为力的相互作用,重力的作用导致了花瓶的坠落,地面的反作用力与重力的相加,最终导致了花瓶的破碎。”人们热爱归因。

好了,现在假设你的身边突然出现一位会为了花瓶的破碎而手舞足蹈的朋友,请问,你能够理解他吗?答案恐怕是很难的。你会思考:他为什么要手舞足蹈?当你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恭喜你,你真在对现象进行归因了。归因的最终形态,自然就是归一。人们热衷于归一,以至于我们说人类文明的所有前进力都来自于归一。

然而,现象的原理可以被归一,而现象本身却不能被归一。还是刚才的例子。花瓶摔落破碎现象的原理,我们的确可以找出一整套完整的理论可以对其做出解释,也可以对此理论进行系统的归一。可惜的是,我们却永远无法用一套成体系的理论去解释“花瓶摔落”的现象。这是一种通俗意义上的“不确定性”。注意,“花瓶摔落的现象”,我虽然尝试在用语言形容这种现象,但这种现象其实并不是一种可以用语言这种工具可以抽象得出的概念。花瓶摔落是一个Moment,是一个被观察到的瞬间,是时间这条线上的一个扁平的点,是种无法抽象的东西。现象的产生可以被归因,而现象本身不能。万物的原理可以被归一,而万物的存在不能。

23年11月20日,于川崎宫前小记一些西方存在主义视角的批判。

后记:佛教亦有此类总结,待考。

评唱(砚屋阿康):

-歌曲上附-

评唱(纯佯道长):

在这里,我们遭遇到了高峰原妙的舞台。这些舞台是去人称的,并列的,复调的,他们之间并不存在着实在的紧张关系,而仅仅作为一种平滑的通道存在,以便让思维在内在视域中闪现出的意向中划过。

 而这些意象的使用本身也隐喻着这个过程,在这方面,你可以说作者并无刻意地在遮蔽什么,他把主体自身的思维过程给直观了出来,他表象的就是思维的过程。你看,在形而上问题,是不是也有这种汇聚之后再分形的运动啊。你看,社会交往,是不是也会遇到狭路相逢的情况啊,不管左右,是还是人要选一条路走。哪怕是黄河,在混流之流中也会有澄清的特例出现。

 你再看,我,高峰原妙的思维是不是也像我上述的运动过程一样地,在运动呀。

 在这里,能指和所指呈现出了衔尾蛇的结构。这也为什么说这是一种复调的,空洞的言说。是符号系统借由一个言说的主体来描述他自身,从而无休止地进行自我指涉。而被象征秩序附身的主体,我们可以称之为,萨满。

 而当代萨满,也就是各类媒体。媒体也同样是自我指涉和自我炫耀的。媒体缝合着实在界,象征界,想象界。作为一个边缘性的机器,他可以调动转喻,引发延宕。同样也可以利用隐喻进行小范围的舆论收缩。但是作为必须隐匿的中介,媒体并没有自己的本体论地位。所以才需要不断的言说,只有在言说中,才可以使得剩余感受不到剩余,而沉默是则会带来生存论上的危机。媒体经营者需要不断地呈现把“新”舞台制造出来,让“新”的个体登上舞台,通过不断搅动这些表象,让自然分层不再显现。或者相反,切割一些表象,使其无法整编入到象征网络。他需要不断的重复这些过程,去反复地把边界显示出来,让主人和奴隶都看见。

 舞台永远无法安放主体性,作为一种纯碎表象,他是空洞的,盲目的,是布乔亚用来收集含混的内在性的一个工具,是一种单向度的透镜。但是我们必须要登上舞台,成为一个受体,在那里我们被真正地被他者凝视,而在这些所有的视线里,则必然存在着否定性的维度,一个唾骂着一切无休无止的虚伪演剧的,这么一种主体性。  期待这种交汇。

-完-


新连载:总经理轶事(1)之初来乍到

  就在两天前,总经理已经踏上了飞往常州的班机,他将在那里被隔离14天,然后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昆明。

  总经理为何会去东瀛国度深造,已经成了一个永远的谜团。但我们可以通过一些资料和细节,拼凑出一些零碎的细节。

  总经理出生于云南,特长是一种极具民族特色的肢体语言:以单腿为轴心的720度回旋踢腿。场里的同志们经常会观摩总经理云南时期留下的珍贵视频资料,试图揣摩出总经理意欲表达的内容。不过在无数次的意见交换后,同志们还是放弃了。

  书归正传,总经理去东瀛,大海我个人认为,一是增长知识水平,二是学习日本言语。究其顺序而言,肯定是要先学习日本言语,才能在东瀛立足并且循序渐进地增长自己的知识水平。据谭总口述。他是在2014年夏天的某一天,踏上了飞往大阪的班机。同机有一位奇女子,名唤魔法使。读者朋友们肯定很好奇,这奇女子有何来历?为何起了个奇哉怪也的名字?稍安勿躁,大海来给你们慢慢解释。

  人的思维中,存在着想象与经验的空间。任何人都不能免俗,就连超脱世俗烦恼的谭总经理也不行。虽然这段经历是由谭总口述给我们听,但我认为,这位奇女子,虽然处于集体员工的想象空间,却逐渐逐渐地在我们地经验中定着,用俗话说,就是在我们的脑海里,构成了谭总经理,这位伟岸人物的一部分。

  话说谭总登上了这班飞往大阪的飞机,同坐的,正是这位奇女:魔法使。魔法使与谭总一样,出生于云南昆明,也和谭总一般年纪。据说,在魔法使的父母和谭总的父母,有那么一些交情。谭总在这一时期,尚且比较寡言,也较少输出自己的观点。魔法使便主动与谭总攀谈。他们的对话天南海北,更多的,则是对日本生活的向往。下了飞机,由于不熟悉东瀛国度的风土人情,谭总与魔法使相约,坐出租车前往入学的学校。

 出租车奔驰在连接和歌山,大阪,与京都的高速公路上。

谭总心不在焉地望向窗外。魔法使指着窗外,又望向谭总,说到:你看,这应该就是日本的情侣酒店!谭总顺着魔法使手指的方向望去,的确,有一座富丽堂皇的迪士尼宫殿。

 哦,也许是吧。这个我也不太懂。

 谭总说道。他的话有些腼腆和生涩。完全没有总经理现在的自信与超脱。

应该是的,这种就是情侣酒店。

 魔法使继续望向窗外说到。

 一路无言。

   到这里,大海有些思考想与读者朋友们分享。提到日本的情侣酒店,你们会想象出一个怎样的空间呢?是一个在远处的,不动的Privacy的空间?还是一个温情的,身处其中的有包裹感的空间呢?大海认为两者都有。然而,在2014年夏天的这一刻,对于谭总来说,我认为,两者都不是。这是一个高速飞驰,转瞬即逝的,被切断之后又被反复定格的他乡。当然,我的猜测很有可能是错误的,谭总也有从屏幕里跳出来与我高声争论。

  一个现实的人,变得不那么现实。

  就像一个凡人,突然掌握了小小的魔法。

  只需要一个转瞬即逝的空间。

总经理的东瀛生活,在奇妙与冒险中,拉开了帷幕。


论知识的原始积累的再普遍化

作者 谭永润总经理

我们指望促进交流来达成相互理解。但当前面临的问题是。怎样的交流是可以促进相互理解的交流。之前我说微信朋友圈是最有效的。最稳定的交流环境。我阐述了持续性交流的意义。而接下来问题依然应该跟进。即。怎样的一种交流具备意义。

古人云。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交流的根本目的始终是达成一种相互学习。一种互相的思考方式以及知识构架的传递和感染。交流必须要达成这个效果才能叫做交流。今天的很多交流绝大多数情况下。根本不存在这种效果。人们总是基于某一个既定的学科。既定的立场。即定的态度。即定的方向。展开交流。这种交流有时是很不健康的。因为往往这种交流最终达成的只能是一种内部的知识学问的流通。在普遍性上。这种交流所作出的贡献往往乏善可陈。

往往的。如果一个人的意识长期的在某一领域内活动。就会深刻的依附于这个境界。他只能选择不断的往下走。期待一个解。而不是跳出这个领域进行另一趟思想探索。对这种人来说。这种事情显得也十分没有必要。因为当下的成功已经足以使他们确信某种价值的合理。直到有一天他们所安居的境界开始败坏为止。痛苦才会逼迫他们离开那里。所以。这个事实其实是意味着。在某一群人眼中所认为的那种很容易达成的自我反省。以及思想构筑。其实往往并不是普遍可以被达成的。因为这种思想构筑包含了训练的效果。人们太容易忽略这一点。

它就好像画画。弹钢琴一样。长时间的训练。可以让熟门熟路的专家们自由的。任意时间的即兴发挥。但事实上对一个没有起步过的人来说。这是不可思议的。他们甚至没有办法展开工作的第一步。也就是说。即使是连最初的第一步。对于这些人来说也是不可迈出的。

现代社会造就的问题是。绝大多数的人都普遍具备知识。但根本的底层式逻辑与辩证思考实质上是几乎失效的。我们很容易忽略这一点。这些人的思考方式并不是那种理想中的基于逻辑与辩证法为原本而展开的构筑探索。相反。他们的思考构筑其实是建立在一种一来就已经既定了的价值概念之上的。是一种失去探索活性的单纯的构筑。一个学习化学的学生。他的思考方式就会是一种化学式的思考。他皈依于这种知识构筑出的世界体系之下。并且在他真正找到某些答案和意识到某些不可忽视的缺口之前。他几乎不会产生任何移动。因为移动对他来说是不利的。在自己还没有一套简易的可收集利用以达成持续性发展的“思想装备”之前。进入一个未知的环境是任何人都不愿意的。

富于思考的专家们往往意识不到他们永无止境的那些个思想构筑。其实原本也是基于对一些最原始概念的娴熟利用。逻辑。辩证法。美学。道德。他们忘记了他们最开始也是从这些最原始的概念开始入手的。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也是“笨拙”的。但这些人在经过长时间的思想的经验累积以后。终于能开始很快的构筑出一套方法论式的思索体系。去迅速判断发生的事情。去任何环境搜索他们想要的结果。他们可以凭借这种能力穿梭于众多学科之间。似乎游刃有余。这正是归因于他们看到了在知识的水面下沉伏的更深的。更原本的那种共性。而绝大多数的人。事实上根本做不到这一点。他们甚至连应该使用哪种知识概念来展开他们的思想构筑的第一步都不算清楚。即使他们偶尔能看到某种共性。也往往无济于事。而这又会反作用于他们。使他们更紧的抱紧他们所依附的体系。拒绝外来知识的干扰。而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也恰恰证明了。交流终归是可行的。只是知识阶级是否应该开始同时尝试离开自己的原始构筑。去探索一种更普世的构筑体系?

今天交流的失效。真正的问题便是普遍性的失效。即由于知识学科的分段的加速。导致的价值观判断。世界观判断的断层。而构筑这种交流的普遍性。所应该依附的始终是知识体系后面那些最根本。最原始的概念。文学与艺术这种最普遍的形式恰恰就是今天应该被最广泛利用的。我们的确也看到了它们的广泛利用。可在知识快餐化的今天又到底是什么阻碍了交流?

始终的。文学与艺术所包含的那种时间性是不可被替代的。文学与艺术始终坚定的选择使用那些最普遍的语言作为知识传播的。这是它们的使命。也是今天传播知识。构筑交流人的使命。如前文所说。我们必须清晰的意识到。绝大多数人的思考构筑实质上是失效的。在这种情况下。很多时候。单纯的某种阐明道理的话。或是诗歌。有时候恰恰是无效的。也不能说完全的无效。而是这些简短的阐述道理的体裁。有时候始终只能安抚人。因为有些人即使无数次看到这样的东西。也始终没有办法真正开始掌握他们。他们缺乏一种介入这个体系的语言。

对他们来说。这个体系永远就好像一片未知的森林。不是说他们看不见那些引人入胜的能量。而是他们不知道进入这片森林的路。他们没有走过。他们没有地图。他们担心迷路。

就好像一个从来还没有搭过积木的小孩。无论你怎么带他去体验摩天大楼的美。他也没法上来就展开那种施工。你只能手把手的从教他搭乐高积木开始。

在以前。小说这种超长题材的艺术形式。有着巨大的发挥空间。而快餐化的今天。期待这种艺术形式在时间性上作出补足似乎是乏力的。大家都期待用最简洁的语言去到明真相。而这也就是本论文。极力想要传达的。往往美妙的诗歌和道理虽然简短有效。但是始终因为它们的精妙成熟的构筑。并未能向初来乍到者展现一条亲切的入门指南。这是今天在公共圈发言的知识分子们真正面对的问题。

问题始终不是说什么。也不是交流的内容简不简单。而是整个圈子。几乎没有人会愿意更朴素。简洁。原始的的去表现阐述自我思想构筑的这种心路历程。而始终的只有一味的精致能量的展现。这也是一种知识阶级自我保存的私心的体现。但这就是交流之所以频繁。而一味的失效的真正原因之一。 知识阶级无论如何都需要将自己的那套原始积累再普遍化。并将他们展现在人前。我们必须想办法把我们的原始构筑零件拆分开来。展现出来。丢给人们。身行言教的展开思考。人们只有拥有了这些零件。学会了基本的使用。才敢起航。这是我们必须关心的事。而不单单是某种呼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