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问：“如何是宾中宾？”
师曰：“巢父饮牛。”
曰：“如何是宾中主？”
师曰：“许由洗耳。”
曰：“如何是主中宾？”
师便喝。
曰：“如何是主中主？”
师曰：“礼拜了，退”

五灯会元卷十七•龟山

陬访老人：

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可这个世界，却实在没什么可乐的。只因为做客的太少，当家的太多。个个都呆在自己的地盘，等着谁谁谁远道而来，乐上一乐，实在是没劲。

且，当家的一多，“时间”这个奇怪的问题竟也开始出现了。无论您先前从哪儿来，之后又将到哪儿去，只要是来到了这个叫做“地球”的地方。一定就要问一问过去发生了什么，想一想未来即将发生什么。尤其是进入“现代”社会以后，在民主之大旗的号召下，可以说除了畜生以外，几乎是人人都在当家。有一亿个人就有一亿个主，十亿个人就有十亿个主。现在地球上少说也是有七十亿个主。下一步要怎么走，往哪儿走，不得不是个迷。时间，它不得不是个迷。

俗话说，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无水吃。现在有七十亿个和尚，吃不吃水什么的实在已经远远不足以解释当下的窘境了。

明明十分钟走完的路，现在要十个钟头。明明吃一顿就够饱一个星期，现在要二十一顿。明明一年只睡一觉，现在要三百六十五觉。明明是一眼万年，现在一夜也不够万年。

反过来又说，如若这个地球上只有一个主，就是现在要去到宇宙的边界，也只不过是手起刀落。就是二万年旱灾，也与我无关。而黑夜不现，光明永存。你我今后也不必非要上床才能结合。

不过，在此，且还是容老拙一问，未审做主的还需要发号施令么？

.

.

.

又，既然都是宾，拙者还是没心思再继续分个主次了。倒是这老汉！如何遇到“主中宾”便叫？

看来东家最好还是不要想起来自己是东家的为好。不然，此东家即非彼东家矣……

各位得闲时也不妨练习着有事无事多叫上一叫？“吼叫”有着提神醒脑、振作士气的功效，脑子不清楚的时候尤为好使。

至于说“礼拜了，退”。这老和尚未免也太认生。依老拙所言，至少也且道，

相离莫相忘，且行且珍惜。

有一老宿参师，未曾人事便问：“礼拜即是，不礼拜即是？”
师便喝。老宿便礼拜。师云：“好个草贼。”
老宿云：“贼，贼。”便出去。
师云：“莫道无事好。”
首座侍立次。师云：“还有过也无？”
首座云：“有。”
师云：“宾家有过，主家有过？”
首座云：“二俱有过。”
师云：“过在什么处？”
首座便出去。师云：“莫道无事好。”

后有僧举似南泉。南泉云：“官马相踏。”

临济录•勘辨

评唱（陬访老人）：

且道案中所言“草贼”在何处？

.

.

.

且道案中所言“贼”在何处？
.

.

.

任何一个老师都可以对他的学生说，他的所做，他的所为是为了他的学生。但不是任何一个老师都可以对自己说，他的所做，他的所为只是为了自己。

义玄是那种即使教室里所有的学生都走光了，也会一丝不苟地站在讲台上把课讲完的老师。

像拙者这种“草贼”就是穷尽自己的一生也不会际遇得这样的老师了。

待到夜深人静，暗自落泪之时，我一定是在对自己的无能为力痛心疾首吧。

.

.

.

.

.

.

莫道无师好。

问：“如何是忠言？”师云：“你娘丑陋。”

赵州录

陬访老人：

既是娘丑，想必儿也大概不得不丑了……可无论做娘的再有多丑也是娘，也栽培养育了儿。父母之恩，涌泉难报，做儿的岂能嫌弃娘丑？如今，惟独只剩下感叹与悔恨，

人丑不好，人丑是罪，人丑对不起各位……

这么多年来，拙者都不知不觉自觉自己的丑陋，玷污了各位的双眼，搅浑了这清净的世界。幸得如今得闻忠诚肺腑之言，如醍醐灌顶，泪如雨下，自觉当下悔过，兴许为时不晚。在此，当举起双拳，狠狠暴打自己一顿，以表歉意，以泄民愤，也一并代娘受罪，报谢父母大恩矣！

什么？你是瞎说的？

说谎不好，说谎是罪，说谎对不起各位……

既然你长了双浓眉大眼，却又睁着眼睛胡说八道，妖言惑众，在此吾只好举起双拳，替天行道，将你狠狠暴打一顿，以泄民愤了。

正是时，却有一大妈上前来一把搂住老拙的胳膊，劝抚安慰道，

“你呀，莫往心里去！他不是这个意思…”

老拙闻之不由大怪，连忙追问此中有何深意？

“他呀，今天上午赌钱全输光了，所以才说了那种话。”

“他呀，其实是不满意你之前请客吃饭没有请他。”

“他呀，其实就是酸当初没娶到你娘……”

“他呀，其实是为了保护你娘，就在昨天……他那么说是为了你娘好。”

……

不禁令人啧啧称叹，道，“千金难买大妈话”，好一句“你娘丑陋”，原来蕴藏了如此多的妙意，是该自我反省反省矣！